“案发屋舍在里墙外百步,距道路十步,坐北朝南,有正侧两间房,两房相连;正房有门,女尸伏倒于门内五步;侧房在正房东南方向,中间有寝,男尸卧于其上;侧房南面有窗,宽三尺,敞开,凶犯或是从窗内跃入屋舍……”
    就在令史怒走到窗户旁观看时,黑夫也在窗外的草丛地面上仔细探查,他很快就有了发现。
    “令史,这有个脚印!”
    怒立刻就绕了出去,却见窗外的泥地上,果然有一个很明显的脚印!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趴在草丛上,盯着这个脚印看了许久,又手持一根“秦尺”
    量了量后,立刻偏头对一旁的笔吏道:
    “记下来,侧室南墙外半步,有脚印一,似是秦式麻履,长一尺二寸。
    履存在磨损的痕迹,不像是新的。
    履印前部花纹密,长四寸,中部花纹稀,长五寸,跟部花纹密,长三寸……”
    这可听得黑夫愣神了,那次十月份的捕盗案里,怒对盗贼受伤伤口的鉴定,已经让他大为惊奇。
    而如今对眼前这个脚印细致入微的观察记录,已经堪比后世的足迹学了。
    但这才是开始,接下来,怒才真正告诉了黑夫,秦国的狱吏,亦可称之为“令史”
    的这批人,为何被称之为“中国最早的法医”
    !
    怒在勘验记录完窗下的脚印后,又返回了侧室,这个凶犯最初作案的地方。
    他仔细查看了那仰躺在榻上的男尸,却见其面色惊恐,眼睛瞪得大大的,到死都没闭上。
    怒没有过多纠结于尸体的面部表情,让文吏继续记录爰书。
    “死者是壮年男性,皮色黄,身长7尺1寸,头发长2尺。
    死于侧室榻上,仰卧,头朝北,脚朝南。
    手背有一处刃伤,长四寸,宽一寸,疑似反抗时被割伤。
    致命伤在喉部,沿着脖颈,长三寸,宽半寸。
    两处伤口都是横向的,创口平滑,像刀割的痕迹。
    男尸喉部大出血,污染了床榻、鹿皮、背部和地面,其余部位无伤。”
    “男尸上身不着寸缕,腹部有灸疗旧疤两处;下身穿单布短裳,但下体已露出,短裳已染血。
    床榻之下,有两双秦式麻鞋,把稍大的一双鞋给男子尸体穿上,刚好合适。
    榻旁的矮案上还有几件衣物,有男有女,其中还有一柄木剑鞘。
    塌下地面坚硬,未见凶手痕迹。”
    一套下来,黑夫不由叹为观止,这怒的尸检水平,程序规范,所形成的“封诊式”
    一点不逊于现代司法鉴定。
    所谓“封诊式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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