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,粜人将三十四石炒粟送到了。
    驿吏见如此之多的炒粟,也惊异不已,连连称奇。
    等粜人走后,驿吏过来对莫敖道:“汝等为所欺也。
    炒粟一斗,可支十日;食多者不过二斗。
    自秦往楚,不过一二十日,人二三斗足矣,必为所欺也。
    炒粟甚胀,多食杀人!
    但以少许以水浸之食之乃可!”
    莫敖点头称是,连连道谢,并向楚卒传达了驿吏的建议,严令禁止多食。
    见有如此之多的炒粟,大家都过来抓一把尝鲜,连太子也忍不住抓了一把吃。
    黄歇在一旁看着,并嘱咐伴读,一定盯住太子,不能多吃炒粟。
    尽管如此小心,还是有人吃胀了肚子,甚至拉了几泡稀。
    见识了炒粟的厉害,大家更不敢掉以轻心,上路的楚卒每人只携带了五斗炒粟,只限错过宿头时临时救急,一般情况下还是找逆旅借宿。
    出发的那天,天下着雨,咸阳城内道路泥泞,出发的楚卒披上蓑衣、光着脚踏上回乡之路。
    渭河渡口上船只众多,太子府丞很容易就佣到两只大船。
    楚卒一一上船,与太子府丞拱手相别。
    黄歇陪着太子,穿着蓑衣,登上咸阳亭,望着两条大船,沿渭水顺流而下,渐行渐远,最终消失在茫茫烟雨中。
    随着大队人马离去,馆驿里清净下来,大家开始共同面对一个不可知的未来。
    郑安平这大半年基本还算顺利。
    他虽然有了家室,但还是把全部的薪金都投入到城市建设中。
    春天里,一群孩子在女人的照看下,沿着大道两边把桃李枝插进土里,然后每天轮一家负责浇水。
    沿河还插了柳条。
    半年过去,插的枝有好些都成活了。
    现在从城上往东望去,树上果实累累,河边杨柳依依。
    粟兄自从华阳一战失去了亲弟弟后,变得更加沉默寡言。
    管邑的成年男性依然不足,女人们每天要做饭、做家务,根本不可能出来训练。
    粟兄只得与十几个半大的孩子隔三差五一起”
    玩打仗“,五儿和五旺被分派为什长。
    母亲们之所以愿意让孩子们出来训练,是因为训练当天管晚饭,还是加盐的,让没来的孩子都很羡慕。
    犬兄娶了媳妇,是圃田一名农家的女儿,没有郑安平的排场,但也从车行佣了车,送彩礼,接新人。
    犬父公开的身份的是媒人,但女方也知道这其实是亲家。
    但由于犬兄是在名册中报了身亡的,所以新婚之夜没有家人到场。
    郑安平等只能设了谢媒宴,接了犬家一家十余口到管城与犬兄团聚。
    和粟兄不同,犬家和妻家都是王家农户,不能复为有爵者的庶子,所以犬兄身边暂时没有家臣。
    小四在华阳之战后,也一改玩世不恭的劲头,每天都和四名驿卒四处巡逻,巡逻的间歇,就在馆驿内枕臂而卧。
    他和酒肆女儿的婚事定在十月,彩礼已经下了,只待驾车去接。
    曹包还是在巴姊的统治下,过着甜蜜的痛苦生活。
    他依旧认真地巡查着管邑的人口和生产,管邑与各地的公文往来自然也全部由曹包承担。
    让人意外的是,曹包在剑术上还颇有眼光:尽管由于身体原因,他自身剑术并不出众,但却能用几句话,把盖聂练不顺的问题解决了。
    几个月的滋养,巴姊又恢复了壮硕的身躯,尽心尽力地喂养着马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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