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时,一个娃娃脸少年,眨着一双有些狡黠的细长眼睛,无辜地出现在视野中。
    宿雪情情不自禁地倒退几步,脸色煞白:“不,不可能!”
    面前这人,分明是那个断她剑尖,囚她数月,残忍狠毒的大魔头。
    怎么可能是细心又可爱的小痕?一定是她看错了,他只是同小痕长得相似而已,他一定不是小痕!
    然而,这么久的相处,即便是只蚊子,也该数清腿上有几圈毛了。
    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呢?宿雪情只见面前的这名男子,不论五官神情,还是身形气质,都同她印象中的小痕一般无二,不由得咬紧嘴唇。
    倘若小痕就是大魔头,大魔头就是小痕,两人原是同一人,那么她又算什么?她对他笑,她逗弄他,她生平第一次烤烧鸡却都给了他吃,她还将自己珍爱的玉佩悄悄留给了他。
    想到这里,宿雪情只觉胸中一阵作呕,拧紧眉头再也不肯回头,踉踉跄跄地跑走了。
    却是心神不稳,就连跃上墙头时,都险些跌了下来。
    心中愈发不想叫他看见这副狼狈的样子,便只是咬紧了嘴唇,头也不回,飞快离去。
    地面上的雪光反射出漫漫冷色,无痕一身单薄衣裳,站在寸余厚的雪地上,望着宿雪情消失的方向,不知为何胸中有些闷痛。
    他伸出手来,有些怅茫地捂住闷痛之处,只觉不论再怎样运起内力,那处不适始终不能消减。
    不知不觉,又摸出那块宿雪情第一回离去时,留下来的玉佩。
    沾了体温,此时摸着十分温润。
    渐渐脑中又浮现出一张冷若冰霜的美艳面孔,脸色是雪色的苍白,偏偏薄唇咬出了血一样的刺目红色,又倔强又可怜。
    心口那处的闷痛,仿佛又有愈烈的趋势。
    无痕抿了抿唇,从地上捡起袍子穿上,又将面巾、头巾拾起来,重新裹好。
    最终,没有将这块玉佩与以往收集的东西放在一处,只是贴身带起来。
    京西大营。
    慕容熙儿一身银色铠甲,手中握着一把通体乌黑的长鞭,站在一处高坡上,望向皇城的方向。
    但见灯火点点,连绵成了片,又有各色各样的烟火腾空升起,爆炸开来,开出美妙绚烂的花朵。
    往年这个时候,慕容熙儿都是陪在皇上的身边,穿着最华丽繁复的锦衣华服,坐在温暖如Chun的汉白玉铺就的殿内,仰头不经心地看着一张张刻意虚假的面孔,和一朵朵绚烂却瞬间即逝的烟火。
    那时的她,是多么的天真。
    想到这里,慕容熙儿不由得轻轻一笑。
    “都统,怎么站到这里来了?”
    一个关切的声音从下方传来。
    慕容熙儿低头一看,只见营地中的一名大队长从坡下正往上头走来。
    但见对方神情诚恳,便道:“看风景。”
    临行之前,慕容熙儿向凤瑶辞别。
    却从凤瑶的口中听取了许多建议,比如为骁骑营的队伍重新进行了编制。
    五人一组,从中选拔出一名小组长,管辖五人的一应事务。
    倘若五人中有任何人犯了错,小组长论同罪。
    五个小组整合起来,编制成一个中组,从中选拔出一个中组长。
    五个中组又整合起来,编制成一个大组。
    大组上面还有小队、中队、大队等等,全都采取这样的编制,以及犯错之后上级同罪的论罪方法。
    一开始,这个方法遭到了绝大部分人的抵触和排斥。
    他们只觉得,人人都是平等的,大家都是骑兵,拿的都是同样的军饷,凭什么别人犯错却要他们一并承担?就连做组长、队长都是兴致缺缺。
    然后,慕容熙儿告诉他们,所有的组长和队长,另有一份军饷单独从她这里取。
    所有人都不信,哪里有这样的败家子,又长了天大的胆子,胆敢拿自家银钱赏军士?然而,待一箱子一箱子的真金白银露出来,所有人都看花了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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