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峫踉踉跄跄随对方穿过空地,一头扑进山林,视野两边参天大树渐渐密集,不知道拨开多少荆棘树丛后,严峫的视线越来越花,前方所有景物都出现了明显的重影,连那道穿迷彩服的背影都分裂成了两三个。
    “……呼呼……呼……”
    他听不见风声和鸟鸣,只有自己的喘息重重鼓荡耳膜,每迈出一步都感觉心脏被无形的利爪攥住,强行扭曲、紧缩,再扭曲、再紧缩……
    ——扑通!
    严峫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一脚踩空,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整个人重重滚进了树沟里!
    山林中的树沟布满碎石土坑,严峫只觉天旋地转,下一秒额头撞上了尖锐的东西,温热一下涌了出来,红色的液体刷拉盖住了视线。
    是血。
    他躺在地上,手脚痉挛,全身抽搐麻痹。
    那个穿迷彩服的立刻跟着趔趄地跳下沟来,似乎压抑着低声骂了句什么,但严峫听不清。
    他的耳朵也被血蒙住了,连自己的喘息都仿佛隔着深水,朦胧又不清楚。
    真狼狈,他心中突然掠过这么一个念头。
    怎么会这么狼狈?比流浪狗还不如。
    严峫咬紧牙关,摇摇晃晃从地上支起身。
    他额角到侧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,鲜血顺着锋利的眉角流下眼梢,随着动作一滴滴掉在手背上,旋即被更多透明咸涩的液体冲开。
    下一刻,大股腥甜从气管直冲喉头,他哇地喷出了满口血沫!
    “!
    !”
    来人扑上来失声道:“严队!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严峫想说什么,但眼前迅速发黑,不知不觉已经软倒在了地面上。
    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冰冷的海水,眼睁睁望着世界旋转上升,迅速远去。
    迷茫、绞痛和绝望都化作虚无,伴随着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,消失在了漆黑的深海。
    “……江……停……”
    他无声地念道。
    那刻骨铭心的两个字带走了他的最后一丝意识。
    严峫缓缓闭上眼睛,沉入了暗不见底的深渊。
    ·
    越野车在前后护卫中开出山路,突然车载步话机响了,阿杰立刻抬手接通耳麦里的频道:“喂,说。”
    不知通话那边说了什么,阿杰一愕,紧接着脸色沉下来:“我明白了。”
    他按断通讯,探身俯到黑桃K耳边,借着车辆行驶的轰鸣轻声说了几句,少顷黑桃K睁开眼睛“噢?”
    了一声:“招子说只有一个人?”
    “对,身材不高很瘦,像个女人。
    ‘招子’怕狙击手还在,不敢太靠近,但确定那女人行动并不敏捷,身上也没有带任何狙击|枪一类的武器,扶起那姓严的就退回丛林了。”
    黑桃K微微颔首。
    阿杰皱眉道:“大哥,我们会不会被空城计给忽悠了?”
    黑桃K默然不语,似乎也看不出喜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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