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起来将身上所有口袋掏空,摊到床单上,拿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出来,“剩下的你收起来。”
    “干吗?还没到向你追讨饭钱的时候,你别急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你干得出来不吃早餐这种事。”
    “那你呢?”
    “以你的姿色,不可能有人来买饭养你。
    我就不一样了。
    总会有人怜香惜玉不忍心看我饿死,抢着来给我埋单的。”
    我气得笑,可又多少有些感动,叹气道:“我要能像你这么乐观就好了。”
    “不难,只要你别胡思乱想就行。”
    什么事到周锐那里都可以处理得特别简单,我不能不羡慕他。
    原本周锐是打算拉我去与他那帮朋友一起出去玩,让我散散心,但等到晚上八点,爸爸还没回来,他的朋友不停打电话来催,我嫌烦便轰他走,他也确实在医院里坐不住,就先走了。
    又等了一个小时,爸爸还没回来,我开始担心起来,拨打他的手机,已经关机,心里七上八下,无法安稳坐着,先是在走廊走来走去,再后来索性乘电梯下去,站在住院部入口处张望一阵,又惦记着楼上,回来打来热水替张爷爷擦洗,他突然问我:“原平呢?”
    他现在比从前糊涂得更厉害了,多半时间都是一副空茫茫的样子,居然记得起我爸没回来,我只能含糊地说:“他就来,再等一下。”
    我打发他躺下,等他睡着了,重新到电梯那里等着。
    到了十点,没什么探视的人出入,我逐渐慌了神,强自镇定着,从口袋里掏出三枚硬币,蹲下来,双手合握住硬币摇几下,撒到地上,再捡起来重复着,忽然听一个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:“你在干什么?”
    我抬头一看,是许子东。
    “占卜。”
    他瞠然:“就算对医生不抱什么期望,也不用占卜吧。”
    我懒得理他,努力回忆以前张爷爷教我的那些卦象,却发现记得似是而非,颓丧地叹气,想站起来,却已经蹲得腿有些发麻了,身子一歪,幸好许子东扶住了我。
    他待我站定,松开手,问我:“算出什么结论了?”
    “我爸应该快回来了。”
    他被弄得啼笑皆非:“这也要算?听我姐说她一到你家,你张爷爷就给她看了相,看来你得了他的真传。”
    “你知道什么?我爸说出去借钱,五点多出去,到现在还没回来,手机也关了。
    他在省城应该没有熟人啊,我快急死了。”
    他敛了笑:“对不起。”
    停了一会儿,他问,“你老家那边有没有人知道他在这边的朋友的联系方式?”
    “我打电话问了一圈,没人知道。
    我还问了张爷爷,他讲话颠三倒四,完全不知所云。”
    说到后来,我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。
    我当然不想对着一个陌生人哭泣,只能匆忙打住,跑回了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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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的手机时不时一响,然而都不是爸爸打来的。
    洪姨问我:“你爸回来了吗?”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    “别急别急,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。
    他那么细心的人,不会有事的。”
    这当然无法让我觉得宽慰。
    赵守恪打来电话,说他今天没见过我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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