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宝儿对天通赌坊并不陌生,可黎四却是第一次进来,他看着里面人来人往,各种家什金碧辉煌,眼睛都直了。
    “谁说我赌不起了!”
    突然,一张赌台上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。
    张宝儿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赌客似乎输红了眼,他一脚踩在椅子上,撸开裤腿,抽出刀子在自己腿上剜下一片肉来,血乎乎的扔在桌上:“抵五十两银子吧,我押大!”
    众赌客吓得胆战心惊,不知如何是好。
    也不知胡掌柜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,他不动声色道:“来人哪,给这位朋友上药。”
    立刻就有人拿着一个小布袋过来,将里面的药给捂在那赌客的伤口上。
    张宝儿看的清清楚楚,这哪是什么“药”
    ,分明都是盐沫子。
    “嗷!”
    赌客疼的呲牙咧嘴,忍不住嚎叫起来。
    胡掌柜冷冷一笑:“叉出去!”
    张宝儿看罢摇了摇头。
    开赌坊的没有好相与的,想来横的从赌坊分一杯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    张宝儿也是在赌坊里混过的,见过搅局之人不少。
    这些人大多单枪匹马冲进赌坊,破口大骂,乃至捣乱。
    每每这时,赌坊豢养的打手就会冲上来狠揍。
    混混儿的本事,就是插上两手,抱住后脑,胳膊肘护住太阳穴,两条腿剪子股一拧,夹好下身,侧体倒下,刚巧把赌坊的大门拦住,然后听任打手痛殴而不还手,嘴里则泼骂不停,哪怕皮开肉绽,血流全身,也不能有呻吟,更不能讨饶。
    这阵势僵持下去,若能撑的住了,赌坊自会有人安排将被打者抬回家去养伤。
    待伤愈后,赌坊会每月送些银子,名为“拿挂钱”
    。
    这混混儿的身份,也就算“混”
    出来了。
    刚才那个赌客,盐末捂在伤口上,咧嘴喊疼,自然要叉出门去,这叫“栽了”
    。
    有能耐的,谈笑自如,不露出一点痛苦模样,赌坊遇见这种人,也会给他们“拿挂钱”
    。
    黎四哪见过这种场面,早已吓的两腿发抖,张宝儿倒是面色平静。
    看着赌客被叉了出去,胡掌柜有意无意瞅了张宝儿一眼,转身回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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