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压根儿不相信他仅仅是怕我累着,他既不肯说,我再怎么逼问也没有用。
    我将手探出伞外,接着绵绵不绝的冷雨,捧在手心浅尝辄止,“好像好有点儿甜!”
    容忌低下头吻住我的唇,席卷着我口中的津液,好一会儿,才眷眷不舍地放开我的唇。
    他咂巴咂巴嘴,“是很甜。”
    来往的行人瞧见伞下的这一幕,一旁起哄欢呼着。
    我和容忌置身在北境百姓其中,感受着他们绝处逢生的狂喜,蛰伏在心口的阴霾总算消散。
    花颜醉迎面走来,提着一壶酒,在雨中东倒西歪。
    容忌远远的,便看到了他。
    他铁青了脸,低咒道,“真是阴魂不散!”
    “你才阴魂不散!
    我明明是来找小且的,又不是来找你。”
    花颜醉浑身湿透,红衣紧贴着他的身体,将他完美的线条清晰勾勒出来。
    我挣开了容忌的怀抱,下了地,闻着他十分浓重的酒气,不觉皱了眉,“花兄怎么喝得这么醉?”
    容忌稍稍退后了一步,深怕花颜醉的酒气将他熏醉。
    “唉,从今往后,连个陪我喝酒的人,也没了。”
    花颜醉感叹道。
    我知他是在为顾桓难过,他们二人,性格天差地别,但有一点,极其相似,那就是孤独。
    “个把月前,我同顾兄吃酒。
    他说,他曾入过斗姆元君的机缘殿,窥探过天机。
    他还说他的结局是灰飞烟灭,那时我只当玩笑话,一笑而过。
    却不成想,在那之后,顾兄竟被心魔所扰,回不了头。”
    花颜醉敛着眼里的忧伤,硬是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    容忌附在我耳边,轻声说道,“看清了没?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,和我比起来,他简直没一样行的。”
    我撇撇嘴,回了他一句,“喝酒,他就比你行。”
    “小且,顾兄曾嘱咐过我,如果有一天,他变得不像他,就把这幅画交到你手中。
    望你只记得初次相见时的他。”
    花颜醉将一卷画轴递上,旋即提着酒壶浑浑噩噩而去。
    “希望你幸福呀。”
    花颜醉半是清醒,半是糊涂地呢喃着。
    缓缓打开画轴,我头顶两个鸡腿,满脸通红的滑稽样映入眼帘,这和我之前在幽冥鬼界看到的画十分相似。
    但不同的是,这幅画上,有一身黑衣眼里闪着灼灼光芒的顾桓,也有妖娆惊艳,如火张扬的花颜醉。
    画上写着一排工整的小字,“也许有一天,我能笑着看你离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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