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炮从来一文不值。
    管平波之所以是管平波,不在于她有多大的野心,而在于她总是做的比说的多。
    陆观颐与她何其相似?从云端跌落的感觉,锥心刺骨。
    痛苦并非来自生活条件,而是被践踏到泥里的尊严。
    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,为了活下去,只能不停的对着上位者孔雀开屏。
    管平波前世亦积极向上过,但那是因为她想,她愿意。
    此生却是不得不。
    其差距,不身处其中,难品个中滋味。
    近来窦家的大事,乃预备窦正豪之妻沈秋荣进门。
    管平波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训新兵营。
    而窦家新近做了官,更添体面。
    沈秋荣早预备好的嫁妆,又添了三分。
    嫁妆号称媳妇私产,要点脸面的人家轻易不会染指。
    可实际上除了个别富庶繁华之地,大多数女人的嫁妆泰半源自聘礼。
    故娶一回媳妇,相当于本家分一次家。
    对聚族而居中的小家庭而言,娶妻无疑是从官中捞钱的最光明正大的手段。
    怎怨得大家伙都想生儿子?
    看着喜洋洋替儿子收拾院落的窦元福夫妻,窦宏朗唯有叹气。
    嘴上不说,心里着实有些慌。
    他女人不少,唯独胡三娘生了一根独苗,再有练竹怀了一次孩子。
    不算以往嫌老了打发出去的,现今院里就有七八个,他竟不知往哪处耕种才能抽根发芽了。
    可男人遇着此事,除了自家生气,再不好诉诸于口。
    闷闷的回到院中,因近来多宠雪雁,习惯性往进门右拐,一头闯进了西厢,见到了在榻上看书的陆观颐,方惊觉管平波主奴早搬了家。
    陆观颐出身大家,极爱惜书本。
    端坐于书架前,拿着小镊子一页一页的翻。
    阳光透过窗户撒进屋内,更衬的她仪态娇美,举止不俗。
    窦宏朗只觉浑身的血液往脐下三寸涌去,连呼吸都沉重了几许。
    定了定神,堆起一脸笑:“妹妹看书呢?”
    陆观颐猛的一惊,抬头对上窦宏朗的眼。
    面上带着三分笑意,眼内却是冷如寒霜。
    窦宏朗这般带着赤.裸裸欲望的神情,她太熟悉。
    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表弟那张大旗,并不能保她平安。
    谁都不是傻子,世道对女人苛刻,尤其是豪门大族,把贞洁看的同命一般重。
    她既不肯去死,那么谁令她生了孩子,陆家便只会捏着鼻子认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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